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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19 February 2018

习执政以来

历史定位:俨然比肩毛邓
新党章确认“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的继承和发展,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对一位尚在任期中的领导人,提前作出了历史定位。
《孔子家语》曰:“祖有功而宗有德”。中国历代王朝礼制,有功曰祖,有德曰宗。功为开创之功,德为守成之德。中共党章对于列祖列宗的历史定位,无身前身后之别,仅以“理论贡献”上“尊号”。除被废黜的胡耀邦、赵紫阳外,每位最高领导人均可获此尊荣。“尊号”总体上分为三个层级:第一层级是冠名+主义,即老祖宗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第二层级是冠名+思想理论,如“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第三层级是不冠名的思想理论,如“‘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
红朝宗社中,除了马克思、列宁这些遥远的异族“远祖”,只有毛、邓配享“祖”的香火,江、胡仅列居“宗”的牌位。这个系列仍在不断延长中。祖宗“尊号”一般为五个字,最长未超过八个字;“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长达十六字,是中共世系“尊号”中字数最多的一个。自此,习成为继毛太祖之后,于在位在世状态下,唯一享用冠名+思想理论“尊号”的领导人。
较长的“尊号”往往会在传播中被简化,例如“邓小平理论”曾用名“邓小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后被简化为五个字写入党章。新党章中“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看似冗长,实则暗含多种解读,既可简化为十九大之前中共党媒曾提出的“习近平思想”,又有“习近平新时代”的创意,足以比肩毛邓,超越江胡,深得中国模糊语言之妙。
封神立威:纠错机制阙如
十九大通过的新版党章,强调“牢固树立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坚定维护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
“核心”的提法来自邓小平:“任何一个领导集体都要有一个核心,没有核心的领导是靠不住的。”他将毛泽东列为第一代领导集体的核心,第二代“实际上我是核心”,并指定江泽民为第三代领导集体核心。中共党史上,毛、邓的核心地位是历史形成的,江泽民的核心地位则来自邓的指定;弱主胡锦涛虽然被邓隔代指定为接班人,但始终生活在前任垂帘听政的阴影下,未获核心地位。
有鉴于此,习先生上位后努力摆脱老人政治,力争自我加冕。2016年的十八届六中全会,出人意料地确立了“习核心”地位。此后除继续高举反腐败旗号进行权力斗争外,“造神运动”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妄议中央”成为一条“杀威棒”,令体制内噤若寒蝉。十九大前拿下孙政才、沙场大阅兵及改组中央军委等一系列组合拳,更令政治对手一时难于招架。
十九大新党章确立的“核心”地位和不容质疑的权威,相当于封神,足以峻拒体制内外的任何批评;同时也制造出一个体制上的巨大隐患——纠错机制的缺失,这点与神坛上的毛泽东颇为神似。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执政党纠错机制的缺失,令国家治理陷入危险境地:乾纲独断的领导人不能犯错误,一旦出现错误而又无人敢于指摘纠正,则政治局、中央委员会乃至全党全军,都有可能跟着犯错误。
备胎缺位:政权风险加大
鉴于中共接班体制的敏感性,习近平在“储君”期间,未能建立起自己的人事班底。十八大以来,各派系暗流涌动,权斗不断。习以“小组治国”方式集权,在反腐旗号下连续横扫党内派系,直至十九大才掌握了人事上的主动权,实行全面洗牌。十九届的204名中央委员中,上届留任的仅占38%。“习家军”大举进军政治局,团派和上海帮呈现退潮态势。在习派主导的政治局簇拥下,常委构成表面上维持了派系平衡,但邓时代以来集体领导的格局,已不复存在。“习核心”如日中天,其他人不过是围着太阳转的行星。
十九届常委全部属于“五零后”,仍是一个过渡班子。按照中共“七上八下”的规矩,本届任期结束时,七位常委中李克强、汪洋、王沪宁、赵乐际有资格连任,习近平、栗战书、韩正面临退休。本届人事卡位战,传说中的两位“六零后”人选胡春华和陈敏尔未能入常,打破了中共预设接班人的传统,引发对最高领导人下届不退休的猜想。
不设接班人,意味着本届任期的五年中,最高领导人不能生病、不能出事故或遭遇无法视事的任何状况。一旦出现此类状况,出现权力真空和权力斗争的风险必将加大,令中共政权的未来存在诸多不确定性。
急功近利:亲信乱政频出
本届执政班子,是改革开放以来历届团队中,平均素质最令人不安的阵营。出生于毛时代的“五零后”,可谓命途多舛的一代。成长经历、知识结构、世界观等方面往往存在变异,会影响到执政能力和水准。
从团派、上海帮、太子党的“三国演义”,到“习家军”自立门派,十九大后的政治格局正在走向“一统江湖”。但用人圈子小,偏爱使用自己认识的人(同乡、同学、旧部、旧识等),折射出不自信和不安全感。尽管一再模仿毛泽东,但开国君主“五湖四海”的气场不复再有。一批原先官阶不高、鲜有统揽全局的经验的地方干部,骤然拔擢,难免德不配位。
六十年前,张奚若教授曾批评中共:“第一是好大喜功,总误认为社会主义就是大,不管人民的生活和消费者的需要如何,只要组织规模大才过瘾。第二是急功近利,表现为强调速成,把长远的事情用速成的办法去做。第三是鄙视既往,许多人忽视了历史因素,一切都搬用洋教条,把历史遗留下来的许多东西看作封建,都要打倒。第四是迷信将来,认为将来一切都是好的,都是等速发展的。”
近期,北京市驱赶外来人口、拆除“天际线”广告牌匾以及京津冀供暖“煤改气”的“三板斧”,社会矛盾陡然激化。乱政频出触发了中共十九大以来的首场管治危机。“好大喜功、急功近利、鄙视既往、迷信将来”旧病,依然缠身。新领导层的治国理政能力,正面临“不犯颠覆性错误”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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