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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23 July 2019

7.21元朗恐襲- 一國兩制的世界末日

反送中釋放出巨大能量,局勢陷入膠著。在 20 號,《經濟日報》副社長石鏡泉出席「撐警集會」,揚言「教仔」應用藤條及水喉通;21 號,元朗白衣暴徒大部份都手持滕條並鞭打市民,有網媒記者被打到背部皮開肉裂
21 號下午,前特首梁振英在出席新書發佈會時,表示「年青人無論本領多高都應先學做人再學做事,否則會遺害社會」。在 21 號前後,網上的流傳消息是指,白衫元朗黑社會聚集,見人有黃色或黑衫就會打。但到了現場,其實是所有人都會被打,年輕人更是優先打。之後,「社團國家」澳門特首何厚鏵的侄子也發來 Facebook 賀電:「元朗萬歲!一定要頒個大紫荊比元朗人」,雖然他之後道歉辯稱發文時未了解事態,但人的第一時間反應總是很誠實的。
先有「社會賢達」高呼「教仔理論」,之後就有一班暴徒拿鞭打鐵通打人,非常巧合。據親中臉書「聲討教協臉書」的圖片,這些預先準備好的藤條上面還綁著中國國旗。這些意象結合起來,就是傳統中國的天朝意識形態:政治與宗族糾結在一起,化家為國,他們視反送中抗爭者為不聽話的兒子,而君父有合法性訴諸暴力,「矯正」兒子的不臣之處。
警察在港英遺留下的體制,有特權保護,但終究受到程序限制。武官也是官,會受到文官的左右。黑社會就完全不同。而現時「一國兩制」的反動員,包括從中國輸送人員到香港參加「撐警集會」,或者用黑社會暴徒「幫阿公用藤條教仔」,這都是香港從「表政治」進入「裏政治」的徵狀。在這過程中,一切平時的規限都被解放,由原始武力決定政治、公共服務停擺(報警無人理、警署關門)、沒有程序、沒有追究可能。何君堯在事後到元朗接受暴徒簇擁,與白衣人噓寒問暖、互相打氣,儼如皇帝,整個新體制的輪廓都出來了。
真正擁有權力的,不是特區、也非民建聯工聯會,自然亦與泛民無關,而是能夠動員武力的人,包括警察和黑社會高層。中國對香港的直接控制是「裏政治」,浮上面的則是互為表裡的警察和黑社會。在警察刻意閉門不出的時候,他們也是參與「裏政治」的人。警察由常務人員變成特務機構,是整件事的結果。
警察在想甚麼?
警察打的算盤,可能是很中二病的。包括那些頭腦簡單的基層警、防暴警。他們也許會認為,黑社會出動是很好的,因為市民被打,自然就會想到警察。只要自己被重新需要,就可以增加權力,就可以重新獲得尊重。這當然是警察中二版本的養寇自重之策。事實上警察斷送了自己恢復尊嚴的可能,香港的無政府主義化,只會令警察變得更加可有可無。
當地區人士已在組織鄉勇和民安隊自發巡邏,警察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只會更加邊緣化。而治安不斷惡化的責任,最終都會變成高層究責的藉口。早前不斷大出風頭的警隊中人,例如員佐級協會,大概即將(或已經)受到整肅。
中共在想甚麼?
這個問題並不容易推演。事實上中國內部一定有鷹派希望血洗香港,覺得像六四一樣,殺一次就一了百了。7.21 當晚其實已經是六四式處置,只是不用坦克和槍而是用暴徒,但無差別攻擊,是和北京當晚一樣的。而這可能只是預演,香港的叢林化,可能是新疆化處置,之後用打擊恐怖主義的名義進行鎮暴。到時黑社會、警察、特區、反對派、何君堯等等,全部都會是整肅目標,新的權力機構會建立起來,那是「梁振英取代唐英年」的血腥和擴大版本。
至於這個劇本是否推進,涉及很多內部外部因素。在本地而言,動用黑社會的後遺症可能已經出現。據說黑幫出征當晚,已經打傷其他社團的人,中共的「全面清場」未出現,香港可能就先出現各個黑幫之間的械鬥。出征時「馬上風」重傷入院的叔父,亦據說觸發了關係人的暴走,7.21 當晚,已經出現持刀暴徒找人尋仇。一打起來,恐怕不是中聯辦或公安部可以 micro-manage 的東西。
美國收風快,聯合航空宣布,暫時停止機組人員在香港過夜,至另外通知。如果香港「情況進一步轉差」,或會停飛所有到港航線。事實上香港的真.暴動化,也會更進一步影響金融和經濟,而人道危機已經發生。中國官方在《逃犯條例》以來就與外國勢力針鋒相對,玩一個不惜毀掉香港也要打贏外國介入的零和遊戲,這樣只會進入自我實現的預言。本來顏色革命是沒有現實和急切性,但現在已經威脅到一般人的人身安全和市面秩序,想回到舊體制也做不到了。
不論黑社會和警察這兩個政權尿壺下場如何,結果都是香港人這個整體被迫走出作為 evolutionary dead ends 的一國兩制 status quo。前面有甚麼,沒人知道,那裡有危機也有生機。那裡是真實,是一個 70 年代前途問題到一國兩制實施以來,香港人都未進入過的真實。血,雖然恐怖,卻正在灌溉出新的生命。
——立场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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