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极权的迷思及其恶果习近平

 

丘吉尔曾言：共产主义的苏联是谜中之谜。在苏联解体三十年之后的今天，中国共产极权制度的存在对于世界来说仍然是难以释读的迷思。习近平通过中共二十大，打破邓小平以来的中共党内规定再次获得连任，并将中国最高层的不同声音如数清除，成功将中共党天下转变为习一人之天下。这一结局虽然并不完全出乎意料，但仍然令世人瞠目结舌。如何解读中共从改革开放时期相对分权最终走向习近平的个人独裁？我们仍然需要回到共产制度的极权主义本质。

现代极权主义理论将极权主义分为以纳粹为代表的法西斯极权主义与以苏联为代表的共产极权主义两个类型。如果说纳粹极权是一种“绝对之恶”的话，共产极权则独具一种邪恶的两重性。这一两重性使得共产极权比纳粹极权更具欺骗性，更加险恶也更加难以冲破其统治牢笼。共产极权的两重性表现为一方面这一政治制度是迄今为止最为严密的专制独裁政体。共产极权对自然与社会一切资源的垄断，对横向社会组织的摧毁，对个体自由的剥夺，对独立思想和意志的绞杀，对整个社会的掌控是其他任何形式的专制制度所不可比拟的。另一方面，该体系又从始至终贯穿着一种乌托邦的理想主义。这一乌托邦理想既虚无缥缈又无处不在，使得这套体系具有难以摆脱的欺骗性。共产极权制度拥有互为表里的两套统治工具：国家暴力与谎言系统。尤其是这套谎言系统，既非一般普通专制制度（如49年之前的国民党专制）所能具备，也是纳粹制度所望尘莫及的。共产极权的谎言系统由国家暴力和意识形态支撑，在各个不同时期以不同的面目欺骗和恐吓民众，将民众置于一种恐怖加认同的严酷细密的统治罗网之中。从中共建国以来的历史来看，即使经历了包括镇反、反右、三年饥荒、文革等灾难性政治运动，民众仍然心存幻想，对这一制度充满期待，这种现象可以部分解释为什么今天我们面对习近平版现代皇帝横空出世这一残酷现实手足无措。

共产极权不容程序正义

二十大闭幕式上胡锦涛被强行架离主席台一幕意外掀开了极权核心层黑幕的一角。多数分析认为胡离席的起因是习近平在大会文件或名单上做了手脚，因而将习在二十大的胜利看作是一场政变。不过问题是如果说通过破坏中共“规则”以阴谋手段上台或者打倒党内政敌是政变的话，那么这种政变实在是中共权斗的常态，一部所谓中共路线斗争史无异就是一部政变史。毛泽东本人可谓是中共政变的始祖。高华在《红太阳是如何升起的》一书中以确凿的证据论证了毛泽东于1940年底到41年6月主导编纂的中共秘密文件集《六大以来》的过程和用意。按照高华的考证，毛对上述文集中所收他自己的文章进行了“尽情的删除”和“细心的剪裁”，甚至对中共党内的一些重要历史文件的日期也作了改动！邓小平在此方面也不遑多让，他掌权期间废除了他自己任命的胡耀邦和赵紫阳两位中共总书记，均没有经过党内正常程序。至于治国无方弄权有术的习近平在党内权斗上也练就了毛邓真传的功夫。按照蔡霞教授的考证，习近平2018年修宪取消国家主席任期制就是通过耍弄阴谋而实现的。实际上，极权主义之所以为极权主义正是建立于抛弃一切程序正义的独断专横之上的。同理，在整个中共党史上，也贯穿着良知与卑鄙，人性与党性的恶性竞争。在这个邪恶浸淫的土壤里，人性必须服从党性，良知不能见容于体制，无底线、最阴毒、最无耻的小人总是会获得制度的加持而最后胜出。邓小平之后的中共交班就是绝好的例证：有底线的胡锦涛裸退，缺乏底线的江泽民违规把持军委主席两年，最后胜出的是毫无底线的习近平，不知羞耻为何物，视规则如敝屣。

然而问题是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制度不仅具有强大的欺骗性，同时也对民众具有强大的诱惑力。从中共草创到夺取政权以及整个巩固政权的历史进程中，不断有众多的理想和良知之士为这一制度吸引而加入其中。将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仅仅归因于欺骗是不够的，更为深层的原因是共产极权意识形态与生俱来的乌托邦理想成分。为了共产主义乌托邦目标而奋斗的幻象不仅吸引理想主义人士的加盟，也激励着前赴后继的共产党内部的改良者。从苏联、东欧到中国，共产制度内部的改革运动普遍存在。他们认为从内部改良这个制度是可能的，而这种改良的愿望和举动又为这一制度制造幻象，粉饰罪恶。这是共产极权的一个悖论。一方面制度内部存在着改革的冲动，一方面改革又是根本不能成功的。正如共产主义的乌托邦本身子虚乌有一样，改革的乌托邦也是注定要失败的，因为制度内部发起的改革是以拯救或加强这个制度为前提的。

习近平登基是六四屠城的直接恶果

中共当代的改革开放雄辩地演绎了这一悖论。由于中国民众与良知未泯的知识精英的广泛参与，中国的改革经历了轰轰烈烈的思想启蒙和波澜起伏的经济开放。邓小平的半吊子改革利用了中共内外残存的良知，使得改革取得了显著的短期效益，但旋即又以六四屠杀剿灭了人性的诉求和理想闪光。理想再一次被强奸，人性再次被碾压。六四之后，萌发之中的公民社会同极权专制几经拉锯争斗，最后所收获的却是习近平个人独裁时代的降临。从这一角度看，习近平作为中共极权制度的最后产物，不仅是这个制度本身逻辑使然，也是六四屠城的直接恶果。真所谓“毛病不改，积恶成习”。

中共二十大以习家军大获全胜闭幕，难道不也是盛极而衰的起始？所谓习近平对团派的团灭清除的不仅是党内的温和派，更是国人对未来仅存的希望，是对共产主义乌托邦幻象彻底洗涤。同苏联极权制度相比，习近平是六四鲜血哺育的怪胎，也是中共极权的一朵奇葩。苏共戈尔巴乔夫改革导致苏联解体，没能产生最后一代暴君。不过苏共阴魂不散，通过普京转世还魂。习近平与普京血缘相通，理念相近。二人都有以暴力巩固自身强权之需，都有重温现代帝王梦之志，最后殊途同归走上法西斯主义的反人类之路。不同的是，普京无法重新披上共产主义理想的外衣，以追求俄罗斯帝国旧梦取代共产苏联新梦。习近平则无知狂妄，抡起已经破产的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大旗企图继续号令天下。从这个角度看，习近平明知共产极权已经不具欺骗性，却仍然自欺欺人，凸显末代皇帝的悲剧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