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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14 June 2017

沈之岳是国军的卧底特务,还是双面间谍?

难道国民党就不派人打入中共内部吗?也有的。 沈之岳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但大家读完他的故事就知道成绩并不大。

   沈之岳(1913-1994)生于浙江省仙居县,家境宽裕,1933年入复旦大学就读, 在校期间被戴笠收编为复兴社特务处(军统前身)特务员,送入浙江警官学校接受训练。 1930年代,沈之岳奉命自学俄语、英语与马列主义,以李国栋之名,在上海加入中国共产党外围地下组织达八年之久, 从事工运,还坐过国民党的监狱,一直未被中共发现。

延安卧底

    1938年4月,对日抗战爆发后,沈之岳伪装为中央大学学生,化名沈辉,随着一个西北行营中央考察团来到延安。 他自称是访问团中萧致平的私人助手。萧致平是国民党陆军的少将高参,此人曾担任过国民党军的团长、师长,屡次和红军作战,是个标准的军人,后到中央大学任教。 有趣的是萧还有一次在作战中被红军俘虏的经历,派他去延安,也是国民党表示诚意的一种做法。 因此到达延安后一行人受到了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共领导人的接见。 沈辉表现得谦恭温顺,总是少言寡语。30天很快过去了,考察团要离开延安。 不想沈辉却坚决要求留在延安,就地参加革命。 沈之岳以其在上海从事多年工运,还坐过国民党的牢的历史,加上又有复旦大学肄业的学历,自修马列主义书刊、《共产主义ABC》,堪称标准进步青年。 边区保卫处按照规定对其实行严格的政审,周兴处长与他两次谈话,均未发现破绽。 保安处结束了对沈辉的政审后,周兴出于强烈的责任心,又请陪都重庆中共党组织进一步协助调查沈辉在“中央大学”的情况。 此前戴笠早已花大功夫为沈在中央大学做了工作,他的所谓学生身份有充分的证明,因此未露破绽。 沈之岳进入抗日军政大学第二期就读。在抗日军政大学,沈之岳任劳任怨、艰苦朴素、乐于助人,开会学习积极发言。 中共中央社会部部长康生认为他很出色,在抗大当着罗瑞卿教育长的面表扬沈之岳,认为他是国统区来延安青年的表率。 大约是康生的赏识起了作用,沈之岳在抗大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据台湾方面载,沈之岳“以特别优异的表现,被共党所赏识,升任他为区队长。沈因‘红大’同学甚多,故与共党中央各机关要员交往密切。 一面乘机介绍同志多人参加其他训练机构受训,一面搜集中共中央机密情报,密报戴(笠)先生”。(《戴雨农先生全集》) 他毕业后在中共中央机要部门担任收发工作,遂开始默默开展他的潜伏工作。 抗战爆发后,中共中央的若干重要文件以及沈之岳获悉的重要情报,都被秘密传递到重庆。 后来沈在台湾接受传媒访问时,记者询问沈:延安距重庆何止千里,共党组织如此严密,怎样传递情报呢? 沈说,一位老头经常在延安城里携带一只缺嘴茶壶卖油茶,正是他负责情报交通。 值得一提的是,在延安,沈之岳还与江青(蓝苹)有过一段交往。 沈之岳比江青迟半年进入延安。因为两人都曾在上海从事工人运动并且被捕入狱,因此可说是旧相识,在延安相见当然感到分外亲切。 沈辉篮球球艺精湛,在延安很引人注目,而且他还有一架“莱卡”相机,江青喜欢拍照,因此常和沈辉一起。 一年后的1939年,沈奉中共之命离开延安,随叶挺赴南方收编八省红军和游击队,整编成立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简称新四军)。 沈之岳1983年1月10日在接受专访时亲口说:“我长期潜伏在中共地区,共党不仅没有怀疑我,并且非常信任我,毛泽东派我协助收编新四军”。 按当时新任新四军军长叶挺、副军长项英赴延安向中共中央请示机宜,同时请求指派原籍江南地区的干部协助新四军的整军工作。 中共中央认为沈系浙江人,特选派他随叶、项至江西,协助筹组新四军司令部,并在闽浙赣边区收编过去红军的“散兵余党”,兼负责军中与民间的组训工作。 据沈之岳说,他被毛泽东派到第三支队,协助张云逸司令工作。 在新四军期间, 沈之岳“一面替共党工作,一面与戴先生派去的同志密切联系,暗中密布组织,搜集中共党与军中机密情报”。1941年1月5日,叶挺和项英率领新四军北上至茂林时,遭到国民党军包围袭击,叶挺被国民党扣押,项英等遇害,新四军番号被取消,是谓皖南事变。 对此事,台湾方面说:“……是因为共党军事密谋外泄于国民党的缘故。 也正是沈之岳预先布置在新四军内部的秘密组织,所发生的作用。” 

恢复身份

    皖南事变后,沈之岳恢复身份重返戴笠系统。 据他在1983年在台湾接受访问时透露,某次,他推荐的敌后工作人员不慎暴露了身份,他被迫返回重庆。 1941年冬天在戴笠引荐下,蒋介石单独召见了沈之岳,嘉勉有加。 戴笠立即任命沈之岳为军统局第一处科长。(王丰、曹佐才《“潜伏”战国共各胜半场 》)这是沈之岳在国民党军统系统中第一个职衔。 1943年,军统局成立东南特侦站,沈当站长,并兼任军事委员会忠义救国军淞沪指挥部政治部主任,沈从后台走到了阳光的下面。 中共至此才得知他已为国民党工作,从此视之为叛徒(当时还不知道他实际上是派遣进来的军统特务)。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共内战期间,沈任国防部保密局第二处科长。 1949年3月解放军开始渡江,大批国民党军撤往舟山。 这时,沈之岳的新职为保密局“苏浙情报站”站长。他不会想到,在舟山站的这一年的任职过程,会成为毕生政治生命的又一转折点。 1950年3月,保密局破获了中共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共谍案。蔡供出中共华东局指派的地下党女党员朱谌之。朱携带包括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在内的重要军事情报跑往舟山后,准备俟机搭船 ,前往上海。 台北的保密局密电时在舟山的沈之岳,命令他务必逮到朱女,否则中共大军很可能会利用朱女传递的情报登陆台湾。 沈之岳在十分紧急的情势下,地毯式过滤舟山岛上四五十万军民,终于找到朱谌之下落,立予逮捕。 之后,沈之岳以老共产党员的资格委婉开导朱女,她终于供出和吴石一起窃取情报的全盘经过,吴石共谍案随之水落石出。 沈之岳立了大功,蒋介石父子由此对沈印象深刻。 1951年10月沈之岳调大陈岛,任江浙反共救国军总部政治部主任,兼中国国民党大陈特派员办公室秘书长、 中华民国浙江省政府委员兼代省主席、大陈行政督察专员等要职。 在大陈4年期间,蒋经国到过大陈多次,他与沈之岳朝夕相处,渐渐感情深厚,沈之岳也成为“太子系”人马。 更令蒋介石、蒋经国印象深刻的是,浙江解放后,他们十分担心共产党会进行报复,对蒋家毁家挖坟。沈之岳竟然“心有灵犀”,给两蒋送来一份特别的礼物——蒋氏故乡奉化溪口的最新照片。 据大陆原公安部部长王芳的证实:当时,沈之岳派人潜回蒋介石故乡奉化,将蒋母墓、丰镐房、报本堂、雪窦寺的诸多景物,拍成照片,献给蒋介石。 蒋介石甚为称赞。(《王芳回忆录》)蒋介石从照片看到蒋母之墓、丰镐房、雪窦寺等皆安然无恙,极为舒心,沈的飞黄腾达自此而始。 这时,把持台湾特工系统的蒋经国需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首席特工。 数立奇功,使沈之岳成为蒋氏父子颇为青睐的人选。 1958年春,沈之岳奉命回台湾接任调查局副局长。 1963年,沈之岳化名孙子超,于4月20日秘密潜入澳门,试图刺杀当时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刘少奇。 时任公安部部长王芳回忆说:沈在澳门新新酒店、同盟酒店各开一个房间,实际上住在澳门特一组的驻地,沈行踪被中共完全掌握。 当时,中共高层曾考虑将沈之岳从澳门捉拿回大陆归案,最后采取较缓和的做法,由公安部通过外交途径通知澳葡当局。 澳葡当局逮捕了一批特务,将沈驱逐回台湾,沈因此受到撤职查办的处分。(《王芳回忆录》) 1964年,沈之岳在蒋经国的极力推荐下,负责改组调查局,出任局长,一手建立了调查局的制度,并培育大量有别于军统、中统的高素质特务。 1979年3月,沈之岳届龄退休。 但蒋经国不让沈之岳离开身边,聘其为“总统府国策顾问”,命他的随从为沈在“总统府”蒋经国的办公室隔壁设置连间的办公室。 直到蒋经国去世,沈之岳始终是国民党当局最受倚重的特务系统元老。 1990年,沈之岳因患肾病曾到北京治疗,并获邓小平接见。1994年2月24日病逝于台北荣民总医院,享寿81岁。

     对沈之岳身份的置疑

   回顾沈之岳从1933年被戴笠派遣成为国民党地下工作者、打入中共驻上海组织,到1941年冬天回到重庆,深入中共组织及中央核心历时9年。 沈之岳去世后,台湾出版了几部有关沈之岳的专著,有的书中指沈之岳是中共在台湾的卧底,两蒋虽然对共谍持“宁可误杀,不可错放”的态度,但还是没有发现沈之岳的问题。 此一说法增添了沈之岳一生的传奇色彩,虽无确凿证据,但沈晚年赴大陆洽病被中共高层当贵宾接待,却是事实。 沈之岳于1990年罹患末期前列腺癌,又于1993年11月转移扩散至肺部。 这期间,沈之岳接受妻子徐露的劝告,到北京寻访名医诊治。赴大陆旅行期间,沈之岳下榻北京钓鱼台国宾馆, 惟沈坚持不接受大陆方面招待,旅馆费用全部是自掏腰包付清。 大陆最高当局曾有意接见沈之岳,但他客气地婉拒了:“我来北京就是来看病,不为别的。” 后来“大陆方面本着‘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政策,由邓小平接见了沈之岳”(徐宗懋《黄杰与郑洞国》,《老照片》)。 而往昔老同学张爱萍,特意安排了明代名医李时珍的后人,为沈之岳治病,并到旅馆和沈之岳聊天。 张爱萍对沈之岳有过如下评述:“沈之岳9年共产党员资历当中,7年是模范党员。他个性跟周总理很像,内敛、温柔而含蓄。”(据曹佐才《国民党第二代谍王沈之岳》) 据说前国家主席杨尚昆还曾接见其妻徐露。 有的书还引述沈之岳昔日部属池兰森将军的追悼文章中的一段话:“……传出中共前国防部长张爱萍对沈之岳先生的评语是:‘智勇双全,治国有方,一事二主,两边无伤。’……” 香港著名记者陆铿在回忆录里更明确地说:“国民党直至90年代中期才从……张爱萍挽联中发现沈原来是一个潜伏在国府心脏、制造冤案以博取信任的阴谋家。”(《陆铿回忆与忏悔录》)。 沈之岳到底是不是两面间谍,一时成了国共两党两军潜伏阵营里最大的谜题之一。 我认为沈之岳只是一个国民党特工,决不是两面间谍。理由有三:1.从他1950年侦破朱谌之一案。按朱谌之(女)是负责台湾吴石将军(中共地下党员)和大陆间情报传递的,经常以探亲为由(她有亲戚在台湾)从香港去台湾。 1950年3月中共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被捕叛变,朱谌之逃往舟山,拟从海路回上海。 当时国民党保密局从蔡孝乾口中知道此消息,急令时在舟山任保密局“苏浙情报站”站长的沈之岳搜捕朱谌之。 若沈之岳是中共间谍,他肯定要设法救援。 即使他没有上级指示不能主动接触朱,他也很容易帮助朱免受逮捕。 因为舟山岛上有四五十万军民,要找到朱谌之如大海捞针。 例行公事式的查一下,再向上级报告没有结果,上级也不能怎么样(因为还可能是朱谌之已经离开舟山岛,或者是不是蔡孝乾没说实话)。 但沈之岳却十分卖力,地毯式过滤舟山岛上四五十万军民,终于找到朱谌之下落,立予逮捕。 之后,沈之岳还以老共产党员的资格委婉开导朱,她终于供出和吴石一起窃取情报的全盘经过,吴石共谍案随之告破。吴石和朱谌之被枪决。 沈之岳会是共产党吗? 2.至于沈之岳去北京受高规格接待,更说明沈之岳不是共产党。试想这么高级的间谍,按道理只可能受到秘密接见,岂有大张旗鼓公开接待的可能?中共的热情招待,显然只是一种统战 姿态。 3.至于张爱萍说的‘智勇双全,治国有方,一事二主,两边无伤’之语(陆铿说这是一对挽联),有没有这事,在什么场合讲的,都不清楚。即使确有此事,但语意模糊,不能确指——既可以解释为沈效忠国共两党,又可以解释为他臣事蒋家两代。不能成为沈之岳是中共间谍的确证。 从这三点看,沈之岳绝不是个“两面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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