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乌鲁木齐的一起火灾引发了一场被舆论称之为“白纸革命”的社会海啸。而这场海啸旋即在中国乃至全球掀起了强大的冲击波。随着海啸的冲击，死水一潭的中国社会在数周的时间内竟然发生了急剧而诡异的变化。三年来看似气势如虹的“动态清零”竟然一夕之间像泻了气的皮球，嘎然而瘪。征用了无数人力物力，看来无休无止的核酸检测，荒唐的大街消毒，肆无忌惮的封控社区、强堵民宅，日益扩大的方舱建设等等强制措施突然终止，凶神恶煞、横行肆虐的大白也骤然消失。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中国官方包括习近平本人在内，对于为什么实施和为什么在这一时机实行这一重大转变也没有任何说明。由于毫无预警，社会从一个极端跳入另一极端，疫情如洪水决堤般大爆发，死亡人数激增，药品断供，医疗系统崩溃，殡仪馆大排长龙。如果说习近平的清零三年，尤其是2022年上半年上海封城的景象犹如地狱的话，清零放开之后的中国则呈现出一派末世景象。
如何解释这一突兀惨烈的景象？ 一种解释是白纸革命起了作用。从11月24日乌鲁木齐火灾引发抗议开始，持续了一周左右的白纸革命突然使习近平看到了人民的力量，感到其政权其实十分脆弱，因而惶恐撤退。另一种解释是经济原因。经过三年的疯狂清零，地方财政已接近枯竭，国家经济不堪折腾。2022年中国经济增长将徘徊于3%左右，为改革开放以来最低，2023年前景更不乐观。在这种情况下，地方官员疲于奔命，清零无法持续，躺平成为最为安全的选择。
疫情激增在前，放弃清零在后
还有一种解释是从10月、11月开始，疫情大面积爆发已经开始。世卫组织以及来自北京医院的信息都表明中国疫情激增在前，而放弃清零在后。习当局面对正在失控的疫情，感到大势已去，三年动态清零功败垂成，因而借白纸革命之机停止清零。可以说，这三种解释都有理有据，而这三种因素的合力最终使得习近平头撞南墙，被迫放弃清零。不过联系到放弃清零后出现的空前乱象，笔者认为习近平放弃清零的最直接的原因还是疫情失控。因为无论是“白纸革命”还是经济困局，虽然都重创了习近平的清零政策，但都预设习近平作出主动和理性的抉择。有论者（裴敏欣）甚至认为选择放弃清零表明习近平不同寻常的响应能力，因而获得了维护天命的机会。然而，如果是经过理性考虑而作出的决定，难道既无预警又无丝毫准备的放开也是一种理性的选择？难道置民众大面积染疫、成千上万的死亡于不顾也是这种理性抉择的结果吗？同时，从经济的角度考虑，有步骤分阶段的逐步放开难道不是更有利于经济的恢复吗？
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我们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提问：即使面对白纸革命的强大压力，习近平会主动选择放弃他“亲自指挥，亲自部署”的三年清零的重大政治决策吗？回答是否定的。首先，主动放弃清零与习近平不换肩的愚顽个性不相符合。三年来的动态清零已同他个人的名誉和权势紧紧捆绑。抗疫之初，他利用极权体制的力量，不顾民众生命安全，在武汉实行残酷封城，对遏制疫情的扩展起到了一定作用。习近平因而可以借此大规模造势，庆祝抗疫取得重大成功。白纸革命发生于习近平成功实现第三届连任中共党魁一个月之后，习近平正处于其权势顶峰，此时选择退让将使他权威落地而颜面尽失。
同时，在三年的动态清零过程中，习近平一步步将清零打造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极权工程。以举国体制，举国之力，将他自己的成败、中共的合法性乃至中华民族的命运全部押宝于这一极权工程。对新冠病毒的防治本是人类认识病毒，科学战胜疾病的过程，但清零却被提升到意识形态的高度，抗疫成为中国文化优越于西方文化，中共社会主义制度优越于西方民主制度之战。用习近平自己的话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治理体系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实践中彰显了显著的优越性，‘中国之治’与‘西方之乱’形成鲜明对比。因此，清零的成败关系到社会主义道路的优越和民族主义的文化自信。他要通过清零证明他打破党内规则三次连任的权力合法性，通过清零证明共产党极权制度的合法性，进而证明所谓“东升西降“的战略预判，证明中国专制模式取代西方民主秩序的合理性。也就是说，所谓动态清零其实是习近平的一场政治豪赌。而最终被迫放弃清零实际上意味着习近平的所有这些如意算盘全部泡汤。换句话说，如果习近平还有选择的可能的话，他是不可能放弃动态清零的。这也是为什么在清零结束之前，很少人预料到习近平会有一个180度的大转弯的原因。
动态清零是习近平的一场政治豪赌
不过放弃清零仍然发生了，而且发生的如此突兀，如此的不合常理，不合习近平的本性！何以如此？有论者将此次放弃清零同当年大跃进失败相比，但当年虽然毛泽东整肃了关于批评大跃进的彭德怀反党集团，但是，在中共内部还存在如刘少奇、邓小平等一批有份量的政治对手。毛泽东不得已做了检讨。而今中共二十大之后，昔日的党天下已为习天下取而代之。习近平在党内已无对手。因而，合乎逻辑的答案是习近平迫不得已放弃了清零。实际上，二十大正是习近平权力盛极而衰的转折点。习近平的成功连任将中国民众的绝望推到极点，清零的残暴和经济衰败的后果使得民众揭竿而起，白纸革命如电光石火照亮了中国一方天空，恐怖开始延伸至统治者一方。如果说白纸革命的意义在于击中了习近平通过强大谎言机器编织的中国抗疫神话，将清零的反人类特性昭示天下的话，疫情于此时的大爆发宣告了习近平反科学抗疫的彻底失败。也就是说，2022年12月上旬所发生的动态清零终结这一历史事件与其说是习近平主动作出的理性选择，不如说是习近平清零极权工程的突然崩溃。
也许，在共产主义极权历史上可以同此次清零崩溃相比的是1986年4月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事故。诚然，切尔诺贝利事故基本上是一次纯技术事故，但这一事故不仅戳穿了苏联科学技术优势和社会主义管理效率的神话，更摧毁了苏联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谎言。由于切尔诺贝利事故对苏联民众生命安全所造成重大损害和对欧洲的严重污染，动摇了苏联国体的根本。以致于戈尔巴乔夫后来承认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加速了苏联的崩溃。习近平动态清零工程的崩溃具有同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异曲同工的意义，不仅使得中国抗疫优胜于西方的宣传一朝解体，也粉粹了政治可以凌驾于科学的极权狂言。随着动态清零极权工程的坍塌而被埋葬的不仅是习近平倒行逆施的皇帝梦，也是自欺欺人东升西降的民族主义的自吹自擂。也许有人会提问，一个看似如此强大的清零工程突然坍塌，竟是如此脆弱？是的，此种极权工程，尽管貌似强大，但仍然是一个谎言工程，一旦谎言被揭穿自然不攻自破。1991年苏联帝国的崩溃难道不也是如此突然脆断的吗？当年又有何人预料到这一惊人的历史之变？从某种意义上讲，清零这一极权工程的崩溃，难道不也是中共极权崩溃的一次预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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