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盟軍在遠東地區的最高司令官麥克阿瑟(Douglas MacArthur)將軍,對中國在台灣的腐敗治理及其對當地政府的穩定性產生的影響感到擔憂。
他警告,台灣絕對不能落入對美國懷有敵意的陣營之手(麥帥將蘇聯和共產主義中國視為這類勢力)。儘管戰後華盛頓在國共內戰(一九四六至四九年)期間試圖保持中立,但麥帥不斷向華盛頓提出不受歡迎的諍言,堅稱台灣對他在東京的軍事行動具有重大的地緣戰略意義。
一九五○年六月,當杜魯門政府準備將台灣拱手讓給毛澤東的共產黨軍隊時,麥帥在一份最高機密備忘錄中總結他的擔憂,他從一個統領逾五十萬人的戰區指揮官的角度,闡述台灣在太平洋戰爭中的關鍵地位:
「在歷史上,福爾摩沙一直被當作軍事侵略的跳板,」他指的是「日本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對福爾摩沙的利用。」他苦口婆心地提醒華盛頓,福爾摩沙是日本向南侵略的重要舞台和支援基地。他尖刻地提醒華盛頓,一九四二年他試圖保衛菲律賓時,圍攻呂宋島的日本軍隊「從基隆、(高雄)和澎湖群島出動」;日軍的「支援航空隊部署在福爾摩沙南部沿海的機場。」他接著說:「從一九四二年到一九四四年,福爾摩沙一直都是連結從日本、沖繩、菲律賓到東南亞交通和通訊鏈的重要環節。」一九四四年,菲律賓的日本佔領軍試圖擊退麥克阿瑟的進攻時,「福爾摩沙是派往菲律賓的軍隊和增援航空部隊的關鍵補給基地。」在日軍被逐出呂宋島後,日本軍機仍持續從福爾摩沙攻擊麥克阿瑟的部隊。
回顧這段歷史,麥帥警告杜魯門和他的助理們:
「…福爾摩沙未來的地位,很可能是那些已經或必須很快地在共產主義和西方之間做出選擇的民族群體,在決定政治路線時一個重要的考量因素。」他斷言,「毫無疑問,福爾摩沙的最終命運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美國。除非美國放棄在遠東地區的政治-軍事戰略地位,…在我看來,美國顯然應該採取行動,防止共產主義勢力控制福爾摩沙。」雖然這份備忘錄是七十多年前的紀錄,但在二○二二年的今天,情況並沒有太大改變。
麥帥力主保台 主權不移交給「中國」
而且,麥帥非常清楚二月廿八日台灣人為何起義抗暴,以及蔣介石之所以殘酷鎮壓的原因。做為東京的最高指揮官,他也敏銳地意識到,台灣的「主權」尚未從日本「正式移交」。他認定蔣介石在台北的流亡政權缺乏民意支持,合法性脆弱。他不只一次建議聯合國做出某種託管安排,或者在監督下舉行公民投票,決定福爾摩沙的前途。
例如,麥克阿瑟對一九四九年一份對日和平條約草案的措辭感到震驚。它寫道,「第四條第一款:日本茲將台灣島(福爾摩沙)及其鄰近小島的一切權利讓予中國…」在檔案邊緣的空白處寫著「麥克阿瑟建議在舉行公民投票後對台灣實施託管。」麥帥還親自向杜魯門任命的對日和約美國協調員杜勒斯(John Foster Dulles)表達他的關切。杜勒斯立即心領神會。事實上,當杜勒斯在東京與麥克阿瑟協商時,韓戰爆發,這場戰爭立刻讓他們對台灣的戰略重要性達成共識。
最後,杜勒斯和其他四十六個盟國同心協力,確保一年後的對日和平條約不會將福爾摩沙的主權移交給「中國」,不論中國是由共產黨還是國民黨統治。而且,台灣的主權從來沒有移交給中國。台灣「主權未定」是艾森豪政府和批准舊金山和約的第八十三屆國會的堅定立場;也是此後每一任政府和國會的立場。事實上,台灣懸而未決的「主權」是雷根(Ronald Reagan)總統「六項保證」中的第五項,不僅為川普和拜登政府所繼承,也被當前第一一七屆國會明確承認為美國對台政策的基礎文獻。
今天,當美國官員談到「我們的一個中國政策」時,指的就是這個意思。前國務卿龐皮歐在二○二○年十一月也公開做出充分的解釋:「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雷根政府為制定對台政策所做的工作也承認這件事,過去三十五年美國兩黨政府皆遵循這些政策。」
台灣若赤化 將引燃世界大戰導火線
在二○二二年三月的今天,華盛頓正面臨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前所未見的大國對抗考驗。美國、歐洲和北約是否能夠緩和普廷在東歐的戰爭暴行?他們和世界上其他民主國家是否會謹記這些教訓,遏制習近平對東亞和台灣的圖謀?而台灣在西太平洋仍然維持有如七十五年前的地緣戰略重要性;今天的台灣是一個繁榮的民主國家,經濟規模是烏克蘭的六倍;而且是世界尖端科技供應鏈的關鍵經濟體。
坐視台灣屈服於敵視民主的勢力,將是一場影響層面難以估量的人類悲劇。在二○二二年,倘若台灣葬送在掠奪成性的社會帝國主義中國手中,勢必會引燃有如第二次世界大戰般遍地烈焰的導火線。
(作者譚慎格/John J. Tkacik為美國國際評估暨戰略中心「未來亞洲計畫」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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