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對習近平連任一直信心滿滿的人,現在心情並不好,反而是那些認為習近平難以連任的人,儘盡管預測「失準」,反而更確信自己對大局的直覺判斷,要比押注習一定連任的人清醒。原因大家都清楚,一個就是胡錦濤被出會場的戲劇性事件,另一個當然就是令所有人都跌破眼鏡的清一色習家軍新常委。稍有常識的人都明白,習近平一意孤行才獲得了連任,而這只會導致眾叛親離的結果。
很顯然,我們正在見證21世紀的「袁世凱稱帝」時刻,這個歷史性的事件將如何展開,正在成為所有政治評論家們「競猜」的核心內容。對熱衷政治的人來說,很難有所謂客觀的政治預測,因為即便他們真心相信自己是客觀的,也都逃脫不了「測不準原理」,參與的能量越大,就越難客觀。這當然不意味著力求客觀沒有意義,因為這種追求不僅反映了參與者的價值取向和政治願景,也必然要展示其理性博弈的政治能力。這種能力是延續人類文明不可缺少的策略重器,而習近平二十大「霸王硬上弓」的表演,恰恰證實了許多人一直就有的擔憂,那就是習完全沒有這種治国能力,因此,他權位越高,權力越不受約束,無論他朝哪個方向走,都一定是中國乃至世界的災難。既然如此,為甚麼還有這麼多人「擁戴」習近平稱帝呢?動機和算計各有不同,但總體上,中國政治遊戲離現代政治的「文明戲」,尚有很大水準落差,應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面臨的真問題是,中國會重現袁世凱稱帝失敗後內亂不已的大災大難嗎?這種可能性當然是存在的,預測各種災難也就不可避免,但這不應是思考和議論中國政治的全部內容。我的意思是,習近平令自己和中共都陷入絕境,是不是也給中國帶來一個「絕地逢生」的機會?作為一個死不改悔的改良派,我以為這種機會是存在的,至少是值得去全力爭取的。
在上篇評論中,我引用了明恩溥所著《中國人的特性》的一句話,「中國人是一個具有強烈演戲本能的種族」。這句話其實有問題,因為演戲是所有人類的本能,只不過中西文化差異,非常鮮明地表現在戲與人生的關係上。西方偏向「戲如人生」,而東方,特別是中國人,則更偏向「人生如戲」,也就是說,基督教信仰導致了西方戲劇追求表達人生的真實感受,而中國高度世俗化的差序社會,則讓遊戲人生的觀念不徑自走。我為甚麼要說這個問題,有兩個原因,一是胡錦濤沒有在最後時刻逢場作戲,這或許與他青春年代受蘇俄文化熏染有關,但無論如何,他衝擊了習近平的登基大戲,給習近平小朝廷的合法性,帶來了致命的殺傷。二就是,清一色習奴才的新常委,與中國技術官僚系統有根本性的溝通障礙,也就是說,奴才的戲碼很難與「專業主義」(professionism)的戲碼接軌。以汪洋為代表的技術官僚已努力到極致,他的放棄,代表了技術官僚會普遍選擇「躺平」,中國經濟面臨斷崖式崩塌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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