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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6 January 2013

〝稳定压倒一切〞?没有自由、没有公正的稳定就是暴政

“稳定压倒一切”这个口号是六四之后提出来的,当然在此之前也就表达过类似的说法。比如“89学运”刚刚起来的时候,当局就是以这个稳定的名义去压 制,就指责他是个动乱,那事实上在毛泽东时代的后期也提出这个问题,他就提出要以“安定团结”为好,它折腾了好几十年,折腾够了,它要以安定团结为好了。 那么到“六四”之后这十几年间,“稳定压倒一切”成了中共维护自身权利和政权稳定最重要的一个口号。(其实准确的说,是“专制压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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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菲:这个好象也是中国一个特有的说法,那么胡平先生,您怎么看?
胡平:“稳定压倒一切”这个口号真是个地地道道的法西斯的口号。因为人类不同于蚂蚁,不同于蜜蜂。拿蜜蜂来说,它的工蜂也好,雄蜂,蜂王啊,它们有 不同的分工,但它们分工都是由生理构造决定的,由此形成的秩序呢,也是天然的、自然的。人不一样,人生来都是一样的,人的生理结构都是一样的,而且人有自 由意志,所以对人类来说,稳定不是唯一的价值,也不是最高的价值。在稳定之上,还有自由,还有公正。没有自由,没有公正的这个稳定,那就是暴政和专制。
再说,“稳定压倒一切”这个口号,其实没有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赞成稳定压倒一切。因为这个口号,它很狡猾的去掉一个定语,你说稳定,谁的稳定.你说 现在共产党今天整天喊稳定压倒一切,那你当年怎么搞革命呢?对不对啊?你干什么要革国民政府的命?你那个时候讲稳定,你就老老实实的不革命不就完了吗?所 以现在共产党喊的稳定,其实它所说的就是共产党一党专政的稳定
金然:但是胡平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你比如说,您刚才说,它现在提出这个口号只是维护中共自己的稳定,但是有些人,国内的观众,他们也可能认为,不 管是谁稳定什么吧,但是现在中国这个社会,他们觉得还是需要稳定的。客观上还是需要稳定的。而且他们都认为,比如说像苏联这个例子,当初发生了这个情况以 后(苏共解体),好像是社会不是很稳定,而且老百姓生活也不是像原来那么好了,他们也有这个想法,那您怎么看?
胡平:我想,第一,对于苏联和东欧的情况,远远不像共产党宣传的那样那么糟糕,实际上他们的转型应该说是相当顺利。另外我想拿中国人来说,认识也发 生了这么一个变化,在早先,在89的时候,当时学运刚刚起来,当局就指责你们搞动乱,当然大家都不信,都不服气啊,而过了十几年之后,反而很多人相信了中 国真是不能搞自由民主, 一搞真会乱。其实这里的道理很简单,那就是在十几年前,在六四之前,中国社会的矛盾还没有那么尖锐,没有那么复杂,人们对理性的解决问题还有更大的信心, 而在十几年之后,由于中共长期的坚持专制压迫,拒绝自由民主,使得社会矛盾越积累越多,而且成恶性的发展,同时整个社会道德水准的下降,这么一来,确实我 们未来的民族转型就面临更大的困难,处于这么一种担心,所以人们,很多人才无形之中接受了“稳定压倒一切”的口号,多少还有些道理。
金然:您说的这个,我还真的有自身体会,因为当初六四的时候,我是在北京上大学,也参与了,所以过后的时候,共产党说学生在搞不稳定,在搞动乱,我是从心底里不服的,可是在出国之前,也就是经过几年之后,我觉得,好像也部分认可了--这个稳定还是挺重要的。
方菲:发生变化了。
胡平:确实你提的问题非常有意思,这专制统治它有个特点,它能够自我实现。记得在79年的时候,“民主墙”的时期,当时“中国青年”杂志邀请我们去 座谈,我就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就是中国古典小说《镜花缘》,恐怕很多朋友都看过那本书,记得里头什么女儿国啊,君子国啊,奇奇怪怪的,还有个国家叫伯虑 国,伯虑国的人很奇怪,他们就是害怕睡觉,因为他们认为一睡觉就跟死了一样,睡觉就是死亡,所以他们不敢睡觉。再困的时候也要强打精神,他如果看见别人睡 着了,那拼了命呀也要把他拉起来,也不让人家睡,这样大家可以想像,总有一天一个人一觉睡下去,就拉也拉不起来了。但是明明是困死了,大家反而得出个教 训,可见不能睡觉,可见睡觉就是死亡,明明是困死了,大家反而认为是睡死了。所以专制制度它有这么个自我实现能力,就是说,它以稳定的名义去进行高压,去 进行压迫,在最初呢,它是吓唬大家:如果没有我的专制,没有我的高压,社会就会动乱。它最初这么说的时候,那是吓唬人的,是骗人的,可是说的时间长了,它 压制的时间长了,使社会的矛盾越积累越多,越积累越复杂,那有可能是真的了。到时候,一旦没有专制,确实天下就可能大乱了。就像你老不准人家睡觉,等有一 天,一个人倒下去,那确实一睡,就醒不来了。所以专制其实是靠着这么一种自我实现的能力,它恰好从反面告诉我们,如果我们要避免社会动乱,我们不是要去压 制,不是要去赞同高压的统治,反过来,要造成一个自由民主的社会。
方菲:其实这跟大禹治水的道理是一样的。
金然:是啊,要疏导嘛,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您比如说现在中共特别强调这个稳定,而且还曾经这样说:“杀二十万人换二十年的稳定”,但是本身我觉得它 好像也不是中共特有的,你比如说,中国历史上,我们曾经听说,哪里有农民起义了,那当时的朝廷好像也是派军队去镇压,好像也是要保持这么一个稳定。
胡平:刚才就像你提到的一样。古代的有识之士也就注意到这一点,就主张对社会上的各种矛盾要采取疏导的办法,而不是采取堵和压办法。你采取堵和压的 办法能够得效一时,但是你使得矛盾恶性的积累,到头来,总有一天会造成一种更恶性的一种爆发。其实关键的就在这里头,那我们一般很多人只是知道动乱是个灾 难,他们不知道有时候稳定也是灾难,甚至是更大的灾难。你像秦始皇暴政下的稳定,那就是更大的灾难,像纳粹统治下的稳定,那就是更大的灾难。反过来呢,动 乱有时候也是好事,因为动乱有时候就意味着对社会上不公不正的这种纠正,它是对社会进步的一种推动,其实呢,古今中外没有一个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反对动乱, 就象古今中外没有一个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主张稳定一样。
方菲:那你其实是说一个真正稳定的社会,它有一个反映意见的管道,所以它矛盾可以化解,中共这种情况下,它没有这种管道,所以就一直压制,这个矛盾就一直激化,所以它就用高压的办法把它压制下去。
胡平:如果一个社会它把“稳定压倒一切”置于首位,那么到头来它实际上是酝酿一种更大的暴乱,更大的动乱。反过来呢,如果一个社会把自由,把公正置 于首位,在此之上建立的秩序,才能是真正的长治久安。你看拿人类历史上,我们知道英国是最早实行宪政民主的国家,三百多年以来,在英国,人民自由,经济繁 荣,而且社会是长期的稳定,反过来像实行专制的国家,那么你从历史来看,他们的国家也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动乱。
金然:我觉得今天的民众,特别怕乱,要稳定啊,其实是被共产党多年来折腾的,所以大家老折腾就觉得赶快稳下来吧,所以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是共产党把民众折腾成这种情况,现在反而要求说要稳定啊,让大家要稳定。
胡平:对,所以我觉得这个稳定压倒一切,完全是个陷阱,因为你一旦接受这个口号,一切善恶是非就都颠倒了。因为在现在这种专制制度之下,谁最维护这 种秩序呢,当然是既得利益者,他们最维护这种秩序。反过来呢,在这种社会秩序之下,那些受损害的,受压迫的人,他们要起来抗争,要争取自己的权益,而这种 社会,又没有为他们表达自己的愿望,理性的解决问题提供任何管道,因此看起来,他们的抗争就被看成是对现今的一种挑战,那么在很多人看来,既然稳定是这么 重要,他们就会认为,那些既得利益者,那些权势利益者们,虽然他们是做错了,很没有道理,但是他们既然代表秩序,所以错了也是对的。再没理,也是有理。反 过来呢,这些受损害,受压迫的人呢,他们也知道你们是对的,你们是无辜的,你们的要求是正当的,但是你们既然要起来抗争,那你们可能威胁这个秩序,所以你 们再有理也是没理,你们再对也是错的,所以这么一来,他对整个事情的看法,善恶是非就完全颠倒了,无形之中,他们就扮演了这个助纣为虐的角色。我们要知 道,一个社会最终酿成动乱,从来不是因为那种人喜欢动乱,那儿人想动乱,相反是在那个地方,过份的追求稳定,而纵容了权利的横行霸道,压制了公正的精神, 使人们对理性解决问题失去了信心,使人们道德品质下降,所以你要是真正追求稳定,真正的长治久安,必须要把自由公正至于首位,我们每一个人,有良知的人, 无论你怎么样珍视稳定,你都不能堕落到给暴政作辩护的这个地步。
方菲:您刚才说得让我想起一个最近发生的事情,深圳有一个人叫邹韬,他发起“不买房运动”,现在中共这个政权好像非常脆弱,就是这么一点点小事,它都觉得是对它的一个威胁,所以这个人在发起这个运动之后,他现在的工作也好,财产也好,还是个人前途,基本上全部被截断了。
胡平:这件事反过来也说明了,如果像中共这么一个蔑视自由民主、压制人权的 政权,靠着它的高压居然能够得逞,那你想一下,他只会对正义、人权这些理念采取更蔑视的态度。你怎么能指望着它哪一天心血来潮,想通了,我们要自由民主 了,我们要公正了,这对它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也就告诉我们每一个人对于像中共这样一个践踏人性的政权,绝对不允许它长期的存在,我们每一人都要起 来进行抗争。从自己做起,从现在做起,从身边的每一件小事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