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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26 November 2019

抗议的面孔



最近似乎每个人都在抗议。从香港要求民主的游行队伍,到智利呼吁经济平等的示威者,再到在世界各地高呼的环境保护主义者,街头满是异见的声音。奇怪的是,无论发生在何处,无论他们有哪种不满,这些运动都将十七世纪一个失败的英国造反分子视为自己的象征性盟友。
1605年,一小撮人策划暗杀詹姆士一世国王,他们认为国王为该国的天主教徒做的不够多,不够迅速。这项称为“火药阴谋”的计划要在国会开幕典礼上杀死詹姆士、他的家人和支持者。作为天主教事业煽动者的盖伊·福克斯(Guy Fawkes),负责看管藏在上议院地下室的炸药桶。整个阴谋,以及福克斯,在炸药引爆前被发现了。他被囚禁在伦敦塔,酷刑之下,他说出了同谋者的名字。被捕者均以叛国罪被执行绞刑,唯一例外是福克斯——他在爬到绞刑架时不体面地摔倒了,摔断了脖子。11月5日是阴谋暴露的日期,没多久就成了法定假日,此后人们一直通过搭篝火和焚烧福克斯假人的方式来庆祝。

自维多利亚时期以来,人们常常打扮成福克斯的样子,通常是戴着统一设计的面具——上翘的唇须,细长的山羊胡,以及弯弓似的眉毛。但直到大约四百年后的1988年,福克斯才进入全球主流,当时艾伦·摩尔(Alan Moore)和戴维·劳埃德(David Lloyd)出版了系列漫画《V字仇杀队》(V for Vendetta),在一个法西斯主义的未来英格兰,福克斯成了一名终极反英雄。
摩尔在《V字仇杀队》初版刊行期间发表了一篇文章,称是劳埃德提出以福克斯为“V”的原型,劳埃德说:“为什么我们不把他刻划成一个复活的盖伊·福克斯,给他配上纸浆面具、披风和圆锥帽?他会看上去特别怪异,这正是福克斯一直以来应有的形象。我们不应该每逢11月5日烧这哥们,反倒应该庆贺他炸毁国会的尝试!”这本书,以及2006年的同名电影,单枪匹马地用传说的力量硬是造出了一个新的福克斯,他如今被称为V,就在新一代的抗议运动起步的时候,进入了大众和政治文化。

V的面具一眼就能认出来。它的眉毛、唇须、细长的山羊胡,仿佛是在一张雪花石膏脸上用拳头和黑色马克笔画出来的。它现在是抗议的面孔,主要是反政府的抗议,但不止于此。这个令人不安的脸庞,漂浮在在一片黄色背心、雨伞和黑帽衫的海洋中,让你无从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