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的香港大学生约瑟夫上星期出门前对父母说他要跟朋友聚一聚。他的话只有部分是真的。
事实上他是去香港理工大学。他跟几百位年轻人一起坚守在校园内,堵住了一条主要的道路,并准备自制的武器对付警方。
上星期,这所大学校园成了战场。警方不断向学生施放催泪瓦斯和橡胶子弹,学生则以汽油弹,砖头和任何他们能找到的东西还击。
尽管香港经历了5个多月的示威,但如此激烈的冲突并不经常发生。民主抗争之前常常是大规模的街头集会,现在则出现了由人数较少的坚定的学生愿以超越和平的示威方式,跟警方进行长时间抗争,以此推动他们希望的民主改革。
约瑟夫通过加密的信息应用软件对美国之音说“我肯定承认我们在用某种程度的暴力。但是为了保护无辜的示威者,以及向政府施压,某种程度的暴力和还击能力是必须的。”
美国之音采访了大约10位年轻的示威者,上星期他们都留在理工大学校园内。大部分示威者向警方投降或逃离。一些示威者面临跟暴动有关的指控,可能会让他们入狱10年。美国之音没有用他们的真名以保护他们的身份。
克里斯蒂是香港理工大学的学生。她说“我们试过和平抗议,但政府不听。”她说她非常害怕,已经一个多星期睡不好。
克里斯蒂原本希望当小学教师,但是现在她认为自己有革命精神。
她说:“激进对我们是个正面的字眼,大部分革命都有暴力。”
此刻她不确定自己会留在香港为抗争奋斗下去,还是在其他国家寻求政治庇护。
克里斯蒂说:“香港是我的地方,这里是我的家园,我需要保护香港。”她说,2047年时她已经是老人了,可是下一代,下下一代怎么办?他们会是什么样呢?被洗脑?什么都是假的,跟中国一样?
大部分在理工大学内奋战的被称为勇武派学生是10来岁或20来岁的年轻人。有些人是这次运动的新的示威者。其他人曾经参与2014年的雨伞运动。
抗议学生们使用的对抗力度在武器方面远远不能跟香港警方相比,更不用说与中国军队相提并论。解放军在香港有数以千计的驻军,更多的驻军越过边界来到香港。尽管解放军目前还没有离开军营跟示威者对峙。
约瑟夫说“我们深知我们无法赢得战斗,但是,我们不应该在面对不公时沉默。”
这是勇武派示威者的共同心声。他们当中很多人痛恨本地和大陆媒体指责他们年幼无知,说他们是被不负责任的大人推向前线。很多更激进的示威者看来很明白,怀有一种潜在的宿命和决心交织的感觉。也就是说,他们知道自己很可能失败,但是不管怎样,仍决心奋战下去。
克里斯蒂说:“我们都知道我们赢不了,但是,只有坚持下去才能带来希望。如果我们从来不尝试,我们知道这会是什么结局。我们不能只说不,不,绝对不可能赢的。为什么不试试呢?”
另一位在校园内的学生携带弓箭,头戴军用的迷彩钢盔。他承认,他的武器根本无法跟对手的相提并论。
他说:“所有的示威者都感到害怕,因为我们可能会丧生。但是我认为,如果我们今天不站出来,那么香港将会失去所有的自由。我们现在没有回头路”
另一位在理工大学内的勇武派示威者通过防毒面具对美国之音说:“所有在这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因为我们提出诉求没有得到回应。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加剧和加大抗争力度,以至于能从政府那里得到结果。”
约瑟夫的父亲是亲北京的,这意味着他是溜出家门参加暴力示威。他说,他和父亲有过几次激烈争执。他相信很多家庭都出现了这样的问题。约瑟夫说,不断向政府施压,这是我们此刻的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