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鳌亚洲论坛2018年年会于4月8日到11日在海南博鳌举行,主题为“开放创新的亚洲繁荣发展的世界”。论坛设置四个板块,共60多场正式讨论。这次论坛透露的信息,除了有习近平主席谈中国坚持改革开放“第二次革命”这样的大战略,也有不少官员在谈具体的改革措施和政策走向问题。
一个颇引人注意力的发言是,4月11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原副部长仇保兴在博鳌亚洲论坛上表示,去年政府用了大量的行政手段来调控房地产市场,这只是临时的措施,最近这几个月肯定还会用下去,这是为长效机制的出台赢得机会、赢得时间,“如果房价飙升,那现在救火都来不及了,那还怎么调控?所以这是为了赢得这么一个时机,这是非常重要的。”仇保兴认为,关于房地产市场的调控,过去中央集中发力调控现在变成了分散调控,从行政证手段调控变成税收、信贷这些市场工具来调控,从长远的角度来说,包括消费税、空置税这些政策,肯定会出来的。如果说房价上涨,外地人购买多了,投机者购买多了,你要买房子,第一套免税,第二套加15%的税,第三套加40%的税,所以采取这种激励手段来调控,这是肯定的。
这里提到的房地产消费税、空置税,都不是什么新概念、新建议,但是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提出来,则足以挑动老百姓对于加税的敏感神经。比如空置税问题,这几年对于开征空置税的呼声愈来愈高,理由也很简单明了:房子空置就是资源的浪费,不但与购房者有关,还是社会资源的损失,所以就应该接受惩罚性措施。九三学社就曾经提出,加快房地产税立法并适时推进;必要时试点空置税,减少空置和“捂盘”。
房地产消费税又称房地产特别消费税,既包括对炒房牟利者的征税,也包括对高端房的征税。在政策设计者看来,对高端房征收特别房产消费税是抑制高房价,遏制房地产恶意投机炒作,促进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有力措施之一。据公开资料,重庆市是开征房地产消费税的倡导者和提出者,重庆市还提出,希望中央在重庆试点,对高端房征收特别房产消费税。据了解,房地产特别消费税考虑从价征收,以经过地方政府评估的房屋总价作为税基。而来自财政部的信息是:非自住、大户型的高档住房,如单价超过800万元的或者280平米以上的二套房或者二套以上的房子,将会被课税。
开征房地产消费税和空置税的主意,思路上看起来不错,但政策设计和政策执行并将不那么容易。要指出来的是,房地产税、空置税以及房地产特别消费税如果要推出,对中国社会和市场将会是个极大的改变,它意味着整个政府(尤其是地方政府)的收入结构发生变化,也是中国房地产税收由过去的依赖土地和增量房地产“赚钱”,转向了从房地产“存量”来赚钱。由于此项政策涉及到亿万人和亿万个家庭,如果不找到稳妥的做法,肯定是不宜轻易推出的。
从现在中央的执政思路看,是要增加老百姓从改革开放中的获得感,获得感在物质方面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保护老百姓的财富和资产。现在国内正在考虑税制体系改革,比较理想的做法是,要注意减税和加税的并举和平衡,但税收的总量不要增长太快,要以不增加老百姓的负担作为评价税制改革的重要标准。
中国经济发展所积攒的财富,在相当程度上体现为房地产。房地产已成为中国老百姓个人财富重要的载体和配置形式。调查显示,房地产在中国家庭财富中的占比很高。据西南财大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进行的中国家庭金融财富调查(CHFS),以及美国消费者金融调查(SCF)公布的相关数据显示,中国家庭的房产在总资产中占比高达69%,而美国仅为36%。房产对于中国家庭来说具有投资和居住等多重属性,很多中国家庭把房产作为家庭重要资产配置,中国老百姓对于金融类资产缺乏了解和研究,一味相信房产的保值增值功能,相对美国家庭则更注重金融类资产的有效配置,能够更有效做到分散投资,以降低风险。
房产成为中国居民资产配置的主要方式,这意味着中国老百姓要保住个人财富,中国的房价必须持续上涨,房地产才能实现保值增值。中国家庭的房产在总资产中占比高达69%,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安邦咨询(ANBOUND)的研究人员认为,这种现状对中国未来的宏观政策、产业政策和金融政策都有重要意义。首先,如果大规模开征房地产相关税收,将使中国的家庭财富处于危险之中。其次,对于中国政府而言,任何重大政策的推行,都必须慎之又慎,要有一定的时间准备期以及清晰无误的政策信号。如果没有这样的政策准备期,直接推行有关房产的新财富政策,则可能导致相当比例的人群失去改革开放以来的财富积累,等于有人一下子要回到改革开放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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