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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1 February 2016

全球经济恶化将成为引爆“新广场协定”的引信


关于重新引入类似1985年广场协定(PLAZA ACCORD)的全球协同干预汇市的讨论正迅速升温。华尔街分析师认为,全球不协调的宽松货币政策导致不同货币实质上被高估或者低估。这种实际汇率的异常偏差需要被修正。他们将目光转向历史——1985年9月包括美国、日本、法国等G5国家签署的广场协定(PLAZA ACCORD)以阻止美元进一步升值,以及1995年5月G7国家共同干预汇市以支撑美元。从那时至今,所有的汇率政策均被限制在国家层面,并未上升到全球一致行动层面上。美银美林首席投资策略师MICHAEL HARTNETT、德意志驻纽约外汇研究部门主管ALAN RUSKIN先后在上周发布的研报中建议,可以引入新的“广场协定”。ALAN RUSKIN表示,在本轮美元升值大行情中,如果中国外汇储备跌破充足水平,随着人民币贬值幅度超过各方意愿,那么届时美元将暴涨,继而对全球经济造成伤害,最终,联合干预汇市的行动将是首选,以此支持人民币并抑制美元进一步升值。MICHAEL HARTNETT认为,最重要的是,全球协作有效地令美元大幅贬值,并激发出了企业和家庭的“动物精神”(ANIMAL SPIRITS)。宏观经济和市场的进一步恶化将会成为引爆新广场协定的引信。摩根士丹利全球外汇策略主管HANS REDEKER去年秋季也曾表示,目前(去年9月)签订新广场协定、或者采取任何层面的直接协同干预市场行动的“条件尚不具备”。要想实现这些必须有某一方让步。为应对汇率波动,决策者必须先解决根源问题,即各方对相对投资回报的预期存在分歧。HANS REDEKER表示,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决策者在稳定机制方面加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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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共识”下的人民币汇率政策】
过去的几周里,在中国央行的境内外多重举措下,在岸与离岸人民币暂时稳定了下来。尽管如此,当前全球经济增长迟滞、新兴市场遭遇严重资本外流,美元持续强势、人民币波幅扩大、日本央行意外宣布引入负利率令日元陡跌、欧洲央行暗示或将加大宽松力度,这一系列事件令全球机构和投资者对于外汇市场的关注达到了空前的高度,而围绕人民币汇率是否还会大幅贬值,市场更是疑虑重重。
2月26日-27日,二十国集团(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将在上海召开,此次会议被认为将为全球货币政策制定者提供一个商讨如何化解外汇市场风险、增强合作的机会。越来越多的国家机构以及市场人士呼吁各国政策制定者利用“新广场协议”的方式加强合作,必要携起手来加强外汇市场干预,阻止美元进一步升值。部分人甚至称,本月底的G20会议就是达成新广场协议的时间窗口。
1985年9月22日,美国、日本、联邦德国、法国,以及英国的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行长在纽约广场饭店举行会议,达成五国政府联合干预外汇市场,诱导美元对主要货币汇率有秩序地贬值,以解决美国巨额贸易赤字问题的协议。因协议在广场饭店签署,故该协议又被称为“广场协议”(PLAZA ACCORD)。在“广场协议”签订后的近2年时间里,美元对日元仍维持持续贬值,累计下跌超过40%。
美银美林首席投资策略师MICHAEL HARTNETT日前表示,目前全球经济遭遇的威胁与1985年相似,货币政策没能有效地带来广泛的、持续的经济复苏,全球货币政策制定者必须携手合作,开展类似1985年广场协议(PLAZA ACCORD)式的合作来刺激全球经济。他认为,G20会议将给全球政策制定者们一个展开合作的机会。他表示,尽管在本月的G20会议上就能达成不太可能,但类似协同干预外汇市场是需要的,全球市场近期的波动也进一步凸显了全球经济急需政策制定者之间进一步的合作。
值得注意的是,与当年的广场协议力挺日元升值不同,这次提出的新版广场协议主要是为了力挺人民币、遏制美元进一步升值。德意志银行外汇研究全球联席主管艾伦(ALAN RUSKIN)在最新的报告中强调,“眼下最为迫切的是,美国和其他主要央行应该考虑如何以最恰当的方式来帮助支持中国实现向以市场为导向的汇率机制转变。”艾伦认为,自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联合汇市干预行动帮助阻止了前两次的美元升值,而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中国3.3万亿美元外汇储备可能在6个月内就会跌至充足水平之下。如果人民币贬值的幅度超过中国和国际社会的意愿,或者中国外储消耗速度仍没有放缓,则会导致美元暴涨,从而对美国和全球各大经济体造成损害,“最终,外汇市场的协同干预措施将可能成为首选。”
从安邦咨询(ANBOUND)研究团队看来,签订新广场协定、或者采取直接协同干预市场行动的条件也许尚不具备。为了改变全球经济增长疲软、宽松货币政策逐渐无效的局面,需要各国协调彼此的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和结构性改革,特别是美国和欧洲的发达经济体要承诺采取财政刺激,以增加公共投资尤其是高质量的基础设施建设,需要美国维持美元稳定并与其他国家央行展开货币互换,或推出其他支持金融系统稳定的措施,以避免新兴市场危机的蔓延等一系列根本措施。但这些举措在近期都很难推出,即便推出也要花费数年时间才能显现效果。
尽管如此,本月的G20财长和央行会议,以及今年晚些时候召开的G20峰会,对中国来说仍然极其重要。不仅仅因为中国这次是东道主,要协调并确定会议方针和议程。更要紧的是,在当前中国经济持续下滑成为世界经济主要风险,以及人民币汇率风险持续外溢的情况下,各国需要搞清楚中国经济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今后向何处去。在刚刚结束的达沃斯会议上,我们的官员未能就本国的实际经济情况以及汇率政策做出清晰的介绍与解释,国际社会已经对此大为不满。此次在中国举办G20峰会,各国肯定要冲着中国来,要求讲清楚自己的经济情况和各项政策特别是汇率政策。我们这次很有可能会成为各国讨论甚至责难的靶子。
安邦咨询研究团队认为,中国需要扭转在国际舆论方面的被动局面,要主动应对这些问题。一是抓住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这个难得的机会,再次加强与国际社会的沟通,讲清达沃斯论坛上没讲清楚的事。二是要公开亮明我们的汇率政策及其底线,为市场释疑。三是为未来可能出现的人民币贬值做好准备。
中国当前以及今后一段时期的经济情况,决定了人民币汇率仍将不可避免地下行,市场恐怕对此没有疑问。但要命的是,我们不透明的汇率政策严重恶化了市场预期,成为此前人民币汇率断崖式下跌的重要原因。尽管中央领导和央行负责人多次声明人民币已经与美元脱钩、改为盯住贸易加权一篮子货币,也有多名业内人士向央行提供了看上去可行的汇率政策方案,并在方案中指出需要明确汇率中间价和波动区间的主要原则,给出汇率贬值的底线,甚至为了引导市场习惯盯住一篮子汇率可以每天公布汇率指数以强化市场预期。但直到现在,市场仍然对央行的真实想法和汇率政策内容一头雾水甚至怀疑央行的表态,看空人民币的市场情绪仍然很重。在国际资本大鳄对人民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一旦市场出现风吹草动,人民币汇率再次剧烈波动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那时候,央行不仅要拿出更多外汇储备来干预汇率,恐怕资本外流的情况也会更加恶化。
当前,为了阻止资金外流,央行不仅加强了资本管制,更是叫停了降准降息,以避免给市场大规模放水、加剧资金外逃。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国内经济仍然需要宽松的货币环境来给予支撑。因此,向市场明确汇率政策、做好市场沟通的前提下,继续推动汇率的市场化形成机制并引导市场预期,应该是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这也是我们在G20会议上需要向世界加以明确的。此外,为了避免国内资本进一步大规模外逃,降低短期资本流动对汇率的冲击,避免汇率超调,今后一段时间恐怕仍有必要继续实施适度的资本管制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