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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14 March 2016

一把辛酸泪:一个女白领在深圳十年亲历的狗血事

在深圳多年,对于这个城市,爱恨交加,恩怨无限,敢闯敢干能吃苦有头脑的,只要抓住一个好机会,就可以一飞冲天,乌鸡变凤凰,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因循守旧 的,只能打包回头或苟且度日,一些外来人,也许只是充当了一回看热闹的角色,看看这里的繁华或虚空,到时该干吗还是干吗去,更多的人,回不去,只是辛辛苦 苦做一份力所能及的事情,过着自己平凡的小日子,就像我一样。
相对于上海,北京,深圳这个新兴的城市,更具有包容性和接纳性,目前为止,它的实际人 口超过一千五百万,户籍人口不到三百万,平均年龄只有三十来岁,全市土地总面积为1953平方公里,其中,经济特区面积为395.81平方公里。深圳是以 高新技术、金融、物流、服务等为四大支柱产业,深圳原被称为六区十九镇,现在共有8个区,关内有:罗湖,福田,南山,盐田,关外有:龙岗,宝安,光明新 区,坪山新区,人口密度最大的是福田区,最小的是坪山新区,而我来深近十年,就一直挤在福田区,只能以小女子的眼光,说说我眼中的深圳。
从 我十年前来深圳的第一天起,被人塞进耳朵最频繁的一句话就是—-这里是文化沙漠。我文化底子不厚,也非出生在皇城根儿,对这话毫无感觉,只是觉得这里 一切都很好,路很宽,树很绿,公园免费而且很多,房子都很新,空气很滋润,找工作很方便,没有老家求人办事那么费劲,人们都很忙碌,很充实,不会像家乡里 的男男女女,坐在麻将馆一消磨就是一整天。来深圳的前半年,只要有空,就到所有花钱和不花钱的地方去玩儿,比如花钱的世界之窗,民俗文化村,动物园,锦绣 中华,欢乐谷,仙湖植物园,不花钱的莲花山,荔枝公园,大梅沙,红树林,中英街,还有各个琳琅满目的大超市和一坐可以一整天的小茶餐厅。
新 鲜劲一过后,空虚和寂寞如潮水般涌来,下班之后,只要有机会就去泡吧,那时候去得最多的是本色和根据地,几个同事或女友,一支红酒或几瓶啤酒,一两碟小 吃,可以在酒吧从晚九点坐到凌晨一点,跟着歌手声嘶力竭地唱那些伤感的老歌,挤几滴伤心的眼泪,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话,酒吧快打烊了,还不舍得回去,时不 时会碰到鬼鬼祟祟勾搭自己或同伴的男人,嘴上对那些男人一通鄙视和讽刺,心里却非常享受,巴不得更多的男人来搭讪,以体现自己的魅力。不泡吧的日子,就趴 在网上,与男人们打情骂俏,玩一些暧昧的文字游戏,当男人后退的时候,就前去挑逗一下,当男人进攻的时候,就泼一泼冷水,底线是不让别人占实质性的任何便 宜—-哪怕只是拖拖手。
这里听得第二多的就是现实,这里流传一句话—-投亲靠友或者借钱一定不要来深圳,这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年轻 人,他们除了梦想和坚持,可以说一无所有来到这里,没有人相信眼泪和同情,只相信能力和创造,我刚来深圳租房时,房东是个女的,那时候三十来岁,长得很漂 亮,嫁给一个香港人,将我们这栋农民房包租过来,再分租出去,我经常听她和她的亲弟弟吵架,因为她弟弟在一家公司上班,不懂得节俭克制,老是拖欠她的房 租,她说得最多的就是—-我收你房租,让你懂得深圳是现实的,是不能有依赖思想的,等你再大些,你就知道我是为你好,让你懂得在这样一个城市自立有多 么重要。她弟因为情感纠纷闹自杀,把手脉给割了,就在楼下的小门诊部就医,她一边掏钱给医生,一边给她弟弟算账:你记着,这又是三百多了,你一起欠了我五 千二百块钱了。
关于现实,我见过最极端的一个例子,如果不是身边发生的,打死我都不信,姐姐十五年前来深圳,那时候不过二十三四岁,跟了一个离异男人,过两年后,大学毕 业的妹妹也来深圳了,住在姐姐的租房里,姐妹俩不知为了什么事发生了口角,一气之下分开住,妹妹不断充电,学习,进了地产公司,嫁了一个好老公,生了一个 女儿,之后自己开公司,在华侨城那边买了房子,身家几千万是毫无水份的,姐姐到今年十月份,还没有和那离异男结婚,多年没有工作过,每个月那个男人给她一 千五百块钱生活,租房简陋到什么地步,这么说吧,多年来没用过空调,再热租房也只用电扇,因为买不起。最最无耻的是,姐姐带男朋友回老家,那离婚不婚男还 说:我们在深圳过的吧,虽然不是人上人的生活,也算是中上等了,直接把她妹夫和妹妹气晕过去,那姐姐像中邪一样,就死跟着那男人。现在两人完全不来往,这 事要是放在内地,应该不太可能发生吧,过得好的手足多少也会接挤一下过得窘迫的那位啊。
如果说“现实”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那物质就会时不时刺痛你 的神经了,我那时候上班,一个月五千左右,这于我,已经够高了,房贷去掉两千多,其它方面就只能紧紧巴巴的,可我发现身边的女友或同事,全背起了名牌包或 穿起了大牌衣,一只包上万,一件衣服几千,她们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啊,有的工资还没有我多,凭什么啊?后来,我发现了她们身边的有钱人,开奔驰宝马的,住豪 宅别墅的,这种刺激还只是偶尔的,最无法忍受的是有那么几个一两年不见,又突然冒出来的朋友,当初跟他们一起吃饭,他不说话,干巴巴地坐等你买单,突然就 开了一辆好车到你面前,手上拿着最新款的手机,毫不在意地拿着标志明显的LV,GUCCI或PRADE的包,请你去五星级酒店吃自助餐,或是带你到他那莫 名其妙叫不出名字来的公司里转一圈,等显摆完了,又从你的生活中消失不见。最让我心痛的是有一个朋友,当年一起在深圳社区的网站上混,三天两头写贴子互相 调侃,突然有一天,他就人间蒸发了,一年半后,他开了辆奥迪出现在我公司门口,请我和他的手下们一起到海边联欢烧烤,吃饱喝足之后,当着他手下的面说:静 茹,那时候我很看好你,觉得你聪明,一定能出人头的,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是个打工妹!你能不能长点出息啊?!差点把我气吐血。
有一个耳熟 能详的词叫“深圳速度”,先借百度解释一下:是中国大陆形容建设速度非常快的一个词,出自1982年11月~1985年12月的37个月期间,中国建筑第 三工程局(集团公司)一公司在承建深圳国际贸易中心大厦(简称国贸大厦)时,创下了三天盖一层楼的速度,这在当时的中国是绝无仅有的。现在你到了深圳,更 能体会这个词的含义了,人多车多上下班车速像蜗牛,街头街尾走路的人们像火灾逃命,因为人们都在赶,在抢,在超,就容易让人产生浮燥感,没有哪个城市像深 圳这样,大部分人都一样两手空空来这里,很快就分了上下或胜负,有人混得风生水起春风得意,有人狼狈不堪灰头土脸。混得好的还要赶上更好的,混得不好的想 混好点,大家都急。因为深圳地理位址毗临香港,原来人们总是形容香港节奏快,人们走路像搏命,现在倒过来了,人家说深圳比香港更快,因为香港人失业,好歹 还有综援金—-相当于大陆的低保,可是深圳大部分是外地来的,失业了如果不赶紧快工作,就只能等着饿死。
深圳还有一个绝对避不开的地方 就是华强北,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电子元器件集散地,全世界最大的手机集散地,高峰时,这里电子生意,年成交达到一两千亿,现在你到华强北去,虽然山寨机没 落,做电子产品的大多憋成了内伤,可外表看还是繁华依久,这里最大的关键词是创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电子产品,你想多便宜就有多便宜,你想 要多少量就有多少量,你想有多新鲜就有多新鲜,更新换代快到你目不暇接,现在你要是去网上查看,有关电池,山寨机,高仿苹果手机,高仿笔记本,有百分之八 十的生产厂商来自深圳华强北。如果这只是游客掠影,那么,官方的数据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十一五”期间,深圳市财政研发投入预计100亿,带动企业自主创 新研发,全社会研发投入预计将达1000亿。
安全感,是深圳的另一个关键词,不过要反着来理解,这里的人不排外,也就意味着自己没有太多底气,没有归属感,这里的生活节奏快,这里的产品淘汰快,催生 了许多人捞一把就走的思想,所以这里的流动人口比较多,在深圳政府要求产业升级的时候,也意味着有许许多多中低端工作的人要失业,据说,就只政府打击山寨 手机这一块,就要导致近百万人受伤,或收入受损,或失业,甚至破产,跑路。更多人的不安全感,来自于没有保障,竟争激烈,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饭碗或男女 朋友,甚至老公老婆,所以这里流行词里有大龄剩女和快餐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