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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22 November 2014

定风波(苏轼)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乌台诗案了结了。你的政敌为你在黄州画定了一方的窄窄的水土,判你一个“监视居住”,然后窃笑。看你不羁的灵魂如何沉默,看你傲岸的头颅如何低垂。
  
  中国诗人的心弦的确如风中的芦苇,脆弱、敏感,更何况是你这位被贬谪的流放诗人呢!
  
   不是吗?三月的一天,你与朋友走在通往黄州郊外三十里沙湖的半路上。一场不期而遇的雨突然袭来,没有挡风的蓑,没有遮雨的笠,更没有避雨的茅店,满耳只 有风吹山林、雨打竹叶的声音。面对突如其来的风雨,同行的朋友一个个叫苦不迭,你却依然且行且歌,一双草鞋一竿竹杖跋涉在泥泞中。为什么你能如此从容,因 为你刚刚遭遇过一场政治上的不测的风雨,你也不正是在气定神闲中一路走过来了吗?
  
  不过,毕竟那些日子还是如梦魇般在你的心头挥之不去。春天来了,但温暖不是属于你的,料峭的风还是把你从酒神赐与你的微醺中唤醒了,于是你的触觉神经告诉了你两个字——“微冷”。
  
   戏剧性的一幕怎么发生得这么快,风雨悄然消逝,一轮斜阳正在我前行路上的山头向我含笑。回首刚刚跋涉的风雨路,你仿佛顿悟了一个道理:政治上永远没有无 风无雨的日子,政坛就像一张赌台,要想摆脱无常的大悲大喜,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离开。既然如此,何不高歌一曲陶渊明的《归去来》,江海湖山中寄托自己的 一生呢?